在每日碼字和偶爾約會中,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,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，李青和趙元比她更激動，早早就守在電話前面, 時鐘一指向那個點，立刻撥號，聽到裏頭傳來的分數時, 兩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, 接著馬上按下重聽。

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聽之後, 才呆楞的看著眼前的趙年年。

一直知道她聰明, 但沒想到高考成績會接近滿分。

趙元拿著話筒目瞪口呆。

李青倒是比他反應更快，立刻驚呼一聲抓著趙年年的手欣喜若狂：“女兒啊！你真是太棒了，以後是要上清華還是北大啊！”

趙年年歪著頭笑的樂不可支。

也不枉我這一年風裏來雨裏去了。

不出幾分鐘，班裏的群立刻炸了, 大家都在互報成績, 七嘴八舌, 瞬間被刷屏, 趙年年翻了一會聊天記錄, 才看到陳炎和林祁，他們兩個發揮正常, 上了一本線, 與此同時，手機瞬間震動起來，來電顯示季梵塵。

“餵…”

“考得怎麽樣？”

“很好, 你呢？”

“我也很好呀—”

兩邊頓了一下，立刻同時傳來了兩人的笑聲，爽朗愉悅，還有掩飾不住的幸福。

掛完電話，手機消息已經快炸了，趙年年看到了群裏無數@她的，無奈搖頭笑了笑，把自己的分數敲了出來，點擊發送。

果不其然，引發了集體高|潮。

“我的媽！！！逆天了，市狀元沒得跑了！”

“啊啊啊啊啊！！！只上了二本線的我此時看著這個分數淚流成河！”

“原本上了一本線的興奮激動瞬間蕩然無存略略略略略略~~~”

“學霸就是學霸，連高考都會超常發揮……”

“這心理素質妥妥的！”

趙年年看到這句忍不住腹誹：那當然了，姐可是經歷過兩次高考的人。吐槽歸吐槽，她依舊靜靜的看著他們刷屏，保持著蒙娜麗莎的微笑，直到——

“老李這下牙齒要笑掉了！！！”

我是李剛@李強強：“如果你也能考到這個分數，那我的牙齒可能不保，但趙年年嘛…意料之中，情理之外。”

“我看到了什麽？”

“詐屍？”

“看來只有學霸才能召喚出老李這條神龍[我是仙.jpg]”

趙年年忍不住回了一串省略號出去，但很快就被淹沒在茫茫信息之中。

自建群到現在已經躺屍了兩年的李剛，今天突然詐屍了，眾人可謂雞血沸騰，潛水黨紛紛冒了出來，一個接一個的@李剛，他竟也時不時的回上幾句。

場面無比熱鬧，仿佛黎明前的狂歡。

第二天去學校填志願，趙年年一大早就被李青從被窩裏拉了起來，她耷拉著眼皮哀聲連天，反正都是板上訂釘的事情了，早點晚點又有什麽區別呢！

話雖如此，還是在李青和趙元雀躍亢奮的情緒中，乖乖出門。

外頭陽光正好，風和日麗，趙年年走在路上，只覺得太陽當空照，花兒對我笑，小鳥說，早早早，你竟然考上北大了。

腦補完這一串，趙年年一個人在路上咧著嘴角傻笑不已，笑完，瞬間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。縱使她表現的再沈穩淡定，真正到這一刻的時候，還是抑制不住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喜悅和興奮。

那可是北大！上輩子夢寐以求拼了老命都考不上的北大啊！

這種夢想成真的感覺，真是讓人激動地死去活來。

抵達學校的時候，教室裏來人三三兩兩，都圍在講臺上，看著李剛手裏的那本厚厚冊子，嘰嘰喳喳問個不停，她目光停留在那個端坐在座位上的人身上。

似有察覺，他側頭看了過來，四目相對，兩人會心一笑。

趙年年提步走了過去，坐到他旁邊，那個熟悉的位置，兩人並肩靜靜的看著講臺，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過去地幾百個日日夜夜，一去不覆返的似水年華，回不去的年少時光。

但幸好，我們依然在一起。

“哎！你們倆發什麽呆呢！快上來填志願表！”李剛在臺上叫他們，眼裏卻是笑意滿滿，全市一二名全部在他班上，說出去多長臉。

趙年年應了一聲，連忙起身，拉著季梵塵走了過去。

“你們兩個是要報考北大吧？”李剛了然的問。

“對！北大金融系。”

“以你們的分數是完全沒有問題的，填一下這張表給我就好了。”

李剛笑的很和善，這是三年來，趙年年第一次看到他對自己這麽柔和，即使高三那一年她的成績一直很好，他也總是滿臉嚴厲的鞭策著她，沒有絲毫松懈。

兩人填完表，坐在位置上等著林祁和陳炎，教室裏來了不少同學，都在興高采烈的聊著天，三三兩兩聚成一團，討論著日後要去的學校，即將生活四年的城市，充滿著憧憬，又帶著不舍。

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，陳炎過來了，作為在班裏人緣超好的班長，一進門就收到了歡呼迎接，他笑的像是撿到了一百萬的模樣，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了講臺。

“老李！”他一只手攬住了李剛的肩膀，滿臉笑嘻嘻沒大沒小的叫著，李剛揚起眉頭，一把拍掉了他的手，呵斥：“皮癢了是吧？！”

陳炎嘿嘿笑著，直接從他手裏拿過志願表，刷刷刷幾下，龍飛鳳舞的填好，然後交給李剛，直接瀟瀟灑灑的走下臺，看著並肩的兩人，撇撇嘴，坐到了兩人前頭。

李剛笑了笑，看著手裏的那張紙。

中國人民大學，法學系。

他情不自禁的搖搖頭，那小子，以後當律師，嗯…應該還挺適合他的。

趙年年看著反坐在椅子上雙目瞪圓看著她的陳炎，失笑出聲，輕聲問道：“你報了什麽學校呢，人大？法學？”

她明知故問，之前幾人早就探討過這個問題，陳炎興致勃勃的表示自己要去當律師，學校專業都看好了，正如他所說，一起去北京。

“哼”，陳炎一扭頭，滿臉傲嬌。

“怎麽啦，誰又惹你了”，趙年年無奈問道。

“重色輕友，重色輕友啊！”他顫著手指，氣的直發抖。

“高考完就沒見過影子！整個假期都沒能把你叫出來，現在你們兩是共結連理比翼雙|飛了是吧，我們這些電燈泡就應該功成身退了！”陳炎說完，眼眶發酸。

“哎喲，怎麽會呢！你可是我最愛的寶寶，放假可不是忙嗎？我們家編輯一天一個消息，三天一個電話催稿的，怎麽敢松懈！”趙年年連忙解釋，看著他微微泛紅的眼角，無比愧疚，自己這次是真的過分了。

話音剛落，手心就被掐了一下，趙年年吃痛，倒吸了一口冷氣，忘了旁邊還坐著一尊佛。

與此同時，餘光突然瞄到了門口來人，如蒙大赦，她趁勢從季梵塵手裏抽出來，朝林祁揮手：“哎！我們在這！林祁你趕緊填志願呀！就等你了。”

他聞聲看了過來，小臉兒笑開了，眉目舒展開來，如春風拂過，趙年年正陶醉中，旁邊傳來一聲冷哼，接著手又被重新抓了回去，握得牢牢的。

林祁填完表，立刻走了過來，坐到了陳炎旁邊，看著兩人，面色不覆方才的笑意，滿臉平靜，看來這是秋後算賬了。

“你報了什麽學校啊—”趙年年拿出老話，又是明知故問的搭訕，但林祁明顯被陳炎溫順多了，乖乖回答：“人大，新聞傳播。”

“哎喲，我們家小林祁要變成大記者了！”趙年年一副慈母的表情，話裏話外充滿著驕傲，林祁臉上的表情瞬間溫和下來，抿著嘴微微羞澀的笑著。

陳炎見狀不由翻了個白眼，林祁這只小白兔簡直被趙年年吃的死死的，一句話的功夫，就把他哄得服服帖帖，真是只老妖怪！

幾人聊天的功夫，已經來來去去不少人了，趙年年眼尖，看到了溫喜，立刻沖她招手，小姑娘眉開眼笑，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。

還未等趙年年開口，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說了：“我報了北京師範大學！你們不知道，成績出來可把我媽高興壞了，竟然能上這麽好的大學！”

溫喜這次算是超常發揮，以她平時模擬考的成績，最多勉強上個普通的一本，她想當老師，從小到大都想去北京師範，沒想到這次考得這麽好，能去她夢寐以求的大學，還能和年年她們在一起。

成績出來那天，簡直樂地一蹦三尺高。

教室裏的人越來越多，填完志願都非常默契的沒有離開，坐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，李剛忙完，猛的擡頭環顧底下一圈，莫名有些淚目，底下學生們都坐的整整齊齊的，仿佛一如往常。

他站在臺上，打開講義，開始上課，他們挺直身板，認真聽講，然後下課，日覆一日，覺得時間怎麽都過不完，但沒想到，離別來得如此之快，一眨眼，就都畢業了。

感覺昨天，才站在臺上做自我介紹啊。

大家好，我是李剛…未來三年…

三年，三年已經沒有了，現在就是第三年，他深吸了一口氣，開始在這群人面前，最後的一次講話。

“不要以為過了高考這個坎，就都松懈了，其實大學才是至關重要的！每個人的職業生涯幾乎都是在未來四年確定的，人生道路很長，必須要清楚，自己以後要做什麽，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，並為之而奮鬥…”

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，到後面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，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，沒有人臉上有一絲不耐，仿佛心裏都在想著，晚點，再晚點，這樣，我們就可以假裝還未分別。

只是，天下無不散之宴席。

李剛深吸了一口氣，環顧著底下一張張稚嫩又熟悉的臉龐，顫聲告別。

“最後——祝你們前程似錦，一帆風順。”

底下湧起一陣陣熱烈的掌聲，經久不息，一張張面孔，笑中含淚。

大家一個個慢慢起身的離開，方才還坐地滿滿的教室漸漸空無一人，風依舊從老舊的窗口湧了進來，上面灑滿了細碎的陽光，吹起白色紗窗，隨風飛舞。

物是，人已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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